覃诚 等：中美农产品贸易发展演变与展望【转】
摘 要：中美农产品贸易一直是中美经济交往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本文系统梳理了近20年来中美农产品贸易的发展历程和贸易结构, 分析了中美农产品贸易主要影响因素, 并对中美农产品贸易未来发展趋势进行预测。研究表明:中美农产品贸易发展经历了贸易额基本持平、差额凸显、差额激增和差额回落4个阶段;美国对中国出口贸易结构以植物类产品为主, 而美国从中国进口产品以饮食及烟草类、动物类、植物类产品为主, 影响中美农产品贸易的主要因素有中美双边政治关系、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及人民币汇率等。基于以上研究, 本文预测中美农产品贸易的未来趋势有5点:一是农产品贸易差额将进一步扩大;二是两国农产品贸易摩擦将长期存在;三是大豆依旧是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重要部分;四是美国对中国高粱出口增势将放缓或下降;五是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结构不会有较大改变。
关键词：中国; 美国; 农产品贸易; 结构; 影响因素; 展望;
1 引言
近年来, 中美贸易摩擦不断, 2018年3月爆发的新一轮贸易摩擦吸引了公众的广泛关注。美国对中国巨大的贸易逆差已经成为国际贸易中一个重大而又敏感的问题, 但在中美复杂的经贸关系之中, 美国对中国却存在着巨大的农产品贸易顺差。近20年来, 美国对中国的农产品贸易顺差由1998年的2.43亿美元, 增加到2017年的134.01亿美元。农产品是一个国家的命脉, 美国对中国长期存在的农产品贸易顺差严重影响了中国本土的农产品产业, 对中国的农产品安全造成不利影响, 削弱了中国在国际农产品市场上的话语权。基于此原因, 在中美贸易摩擦谈判中, 农产品贸易经常是双方谈判的焦点。据相关学者研究发现, 中国对美国农产品需求巨大, 出口远低于进口[1,2,3]。内部原因在于美国农产品科技含量高, 以土地密集型产品为主, 在对中国贸易中处于优势[4,5], 中国市场对美国农产品的依赖程度更高[6];外部原因主要在于汇率的不断变动和双方贸易壁垒的产生, 人民币汇率与中国农产品出口额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7,8,9,10], 而贸易壁垒导致的贸易摩擦明显抑制了双方农产品贸易[11,12,13]。整体来看, 已有研究缺乏对中美农产品贸易发展历程的回顾。本文系统梳理了20年来中美农产品贸易的发展历程与结构变化, 分析了影响中美农产品贸易的主要因素, 对未来中美农产品贸易进行了展望。
本文选用的农产品范围是在WTO基本农产品统计口径的基础上, 加上水产品 (HS03) 。WTO基本农产品统计口径为WTO谈判的农产品范围, 也是加入WTO后中国受约束的农产品范围, 其中并未包括水产品。但根据中国的统计习惯和划分方式, 水产品通常作为农产品的一部分[14], 因此本文将水产品列入农产品。现将本文农产品范围及分类列示于表1。
表1 农产品范围
2 美中农产品贸易发展历程
20年来, 随着中美两国交往不断深入, 特别是中国加入WTO后, 农产品进口关税水平从2001年的22.67%下降到2015年的14.03%[15], 美中农产品贸易总额不断扩大, 美国对中国的农产品贸易顺差额迅速增加 (表2) 。具体来看, 中美农产品贸易发展经历了农产品贸易基本持平、贸易差额凸显、贸易差额激增以及贸易差额回落4个阶段。
2.1 农产品贸易基本持平阶段 (1998—2002年)
整体来看, 这一阶段美中农产品贸易总额略有增长, 农产品贸易基本持平。农产品贸易总额由1998年的26.01亿美元增加到2002年的43.37亿美元, 增幅为66.74%。农产品贸易差额先降后升, 其中1999年美中农产品贸易差额为-3.80亿美元, 为20年来唯一的负值。具体来看, 这一阶段中国尚未正式加入WTO, 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 设置了许多农产品贸易保护壁垒, 而美国采取贸易平衡政策, 对中国的农产品出口相对比较谨慎。1999年, 受美国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事件影响, 中美双边关系出现巨大裂痕, 由此导致中美农产品贸易波动明显。然而中美双边关系从2001年开始升温, 为下一阶段中美农产品贸易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2.2 农产品贸易差额凸显阶段 (2003—2007年)
2003—2007年中美农产品贸易进入相对快速的发展阶段。该阶段中美农产品贸易总额规模不断扩大, 由2002年的43.37亿美元增加到2007年的143.13亿美元, 增幅高达230.02%。但这一阶段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逐步大于进口, 农产品贸易顺差开始增长, 由2002年的1.74亿美元扩大到2007年的34.92亿美元。具体来看, 加入WTO后, 中国开始逐步放开农产品市场, 并改善贸易环境。同时美国与中国建立永久的正常贸易关系, 打破了贸易平衡政策。这些利好因素使得中美农产品贸易呈现高速健康的发展态势。此外, “911事件”后美国陷入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泥潭, 其国家政策关注重点转移, 中美两国的摩擦迅速减少, 两国之间的农产品贸易总额和农产品贸易差额都实现了翻番增长, 两国农产品贸易进入快速增长阶段。
2.3 农产品贸易差额激增阶段 (2008—2012年)
2008—2012年中美农产品贸易进入迅速发展阶段。该阶段中美农产品贸易总额迅速扩大, 由2007年的143.13亿美元增加到2012年的346.15亿美元, 增幅高达141.84%。同时, 美国对中国的农产品贸易顺差迅速扩大, 由2007年的34.92亿美元扩大到2012年的194.76亿美元, 达到20年来的最高值。其主要原因是出口额增长远高于进口额增长, 2008—2012年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额由60.74亿美元增加到75.70亿美元, 而出口额由127.62亿美元增加到270.46亿美元。具体来看, 2008年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了国际金融危机, 加剧了国际农产品市场的波动。在此国际背景下, 美国等发达国家以担忧中国农产品质量安全为借口, 减少或放缓进口中国农产品, 中国农产品出口所受阻力增大。而主要农产品出口国国内农产品需求下降, 美国等发达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鼓励农产品出口。此外, 世界农产品产量相对过剩导致农产品价格降低, 而加入WTO后, 中国农产品关税逐步降低, 进一步刺激了中国的农产品进口和美国对中国的农产品输出。正是受上述因素影响, 这一阶段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贸易顺差迅速增长。
表2 美中20年来农产品贸易数据 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UN Comtrade数据库。
2.4 农产品贸易差额回落阶段 (2013—2017年)
在2012年中美农产品贸易总额和差额双双达到最高点后, 之后5年除2016年略有回升之外, 农产品贸易总额和差额基本每年都在降低。2017年中美农产品贸易总额为285.71亿美元, 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贸易顺差为134.01亿美元, 分别比2013年低56.15亿和57.64亿美元。具体来看, 这一阶段中美农产品贸易总额回落的原因有:一是世界经济增长疲软, 全球贸易增速放缓, 贸易交往减少;二是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 由之前的高速增长转入中高速增长, 产业结构不断优化, 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断推进, 对国际市场依赖程度降低;三是国际农产品价格处于低迷状态, 主要农产品出口国家减少了农产品出口, 而中国农产品进口选择也不断调整, 越趋多元化。
3 中美农产品贸易结构
3.1 美国对中国出口农产品结构
自1998年以来, 美国对中国出口农产品贸易额总体呈显著上升之势。1998年出口额仅为14.22亿美元, 2017年增长到209.86亿美元, 年均增速为15.22%。但不同农产品出口变化存在差异。图1反映了美国对中国出口的各农产品的规模大小及占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额比例的变化。
数据来源:UN Comtrade数据库。
3.1.1 植物类产品出口规模增长迅猛
20年来, 除极个别年份外, 植物类产品一直是美国对中国出口最多的农产品, 且出口额及占美国对中国农产品额比例不断攀升。1998年植物类产品出口额为4.28亿美元, 到2017年增加至149.32亿美元, 增加145.04亿美元, 是1998年的34.88倍, 年均增速为20.56%。其中, 2012年出口额达到顶峰, 为173.48亿美元。美国对中国的植物类产品出口额从1998年占30.10%, 增长到2017年占71.15%。
植物类产品出口主要为大豆 (HS1201) 。1998年大豆出口额仅为2.74亿美元, 2000年增加到10.12亿美元, 占植物类产品出口额的90.13%, 往后一直呈高速增长之势, 占比一直维持在80%以上。值得警惕的是, 自2011年以来, 美国对中国的出口中谷物 (HS10) 增加明显, 由1998—2008年年均出口0.83亿美元, 增加到年均出口16.88亿美元, 主要为小麦 (HS1001) 、玉米 (HS1005) 和高粱 (HS1007) , 2017年其出口额分别为3.51亿、1.52亿和8.36亿美元, 占谷物出口额的99.76%。其中, 玉米自2014年以来出口额暴低, 由2013年的9.88亿美元降至2014年的1.01亿美元并一直维持在较低水平;但高粱出口暴增, 由2013年的0.97亿美元增至2014年的14.70亿美元并一直维持在年均13亿美元以上。
3.1.2 动物类、饮食及烟草类、其他农产品波动增长
动物类、饮食及烟草类、其他农产品呈现波动上升态势。中国加入WTO之前, 3类农产品出口均维持在较低水平, 1998—2001年年均出口额分别为2.21亿、1.88亿和2.94亿美元。中国加入WTO后, 3类农产品的出口额开始显著增加, 呈波动性增长。其中, 动物类、饮食及烟草类、其他农产品的出口额分别在2013、2015和2012年达到最大值, 为29.44亿、31.82亿和48.78亿美元。2017年动物类、饮食及烟草类、其他农产品的出口额占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额的比例分别为11.70%、6.69%和10.16%。
水产品 (HS03) 出口不断增加, 由1998年的0.67亿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12.36亿美元, 年均增速为16.58%, 增长速度明显, 主要集中在冻鱼 (HS0303, 但不包括0304的鱼) 、甲壳动物 (HS0306) 和软体动物 (HS0307) , 2017年出口额分别为8.23亿、2.32亿和1.12亿美元。棉花类产品 (HS5201～HS5203) 波动性较为明显, 2012年曾一度达到34.12亿美元, 而后不断下降, 2016年降到5.51亿美元, 但2017年又回升到9.72亿美元。
3.1.3 油脂蜡类产品出口额常年保持在较低水平
20年来, 美国对中国出口油脂蜡类产品的最多年份出现在2010年, 为4.49亿美元;最少年份出现在2001年, 为0.14亿美元。20年年均值为1.37亿美元, 近5年年均值为1.28亿美元。虽然油脂蜡类产品出口量变化不大, 但随着美国对中国出口额的不断扩大, 其出口额占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额的比例已经由1998年的22.46%下降到2017年的0.31%。
3.2 美国对中国进口农产品结构
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额总体上升, 但增幅远小于农产品出口额。1998年进口额为11.79亿美元, 2017年增加到75.85亿美元, 年均增速为10.29%。但不同类型农产品进口变化存在差异。图2反映了美国对中国进口农产品的规模大小及占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额比例的变化。
图2 美国对中国不同类型农产品进口变化
数据来源:UN Comtrade数据库。
3.2.1 动物类、植物类、饮食及烟草类产品不断增长
20年来, 随着中美两国农产品贸易的不断深化, 美国对中国动物类、植物类、饮食及烟草类产品进口不断增长。增长最为迅速的是饮食及烟草类产品, 由1998年的3.31亿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31.68亿美元, 年均增速为12.62%, 已成为美国从中国进口的第一大类农产品。其次是动物类产品, 从1998年的4.8亿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25.55亿美元, 年均增速为9.20%, 成为美国从中国进口的第二大类农产品。植物类产品的增长速度也比较明显, 从1998年的3.2亿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16.09亿美元, 年均增速为8.87%, 是美国从中国进口的第三大类农产品。2017年, 饮食及烟草类、动物类、植物类农产品进口额占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额的比例分别为41.76%、33.68%和21.21%, 3类合计为96.65%。
其中, 美国对中国水产品 (HS03) 的需求最为旺盛, 20年来占进口额比例都保持在26%以上。1998年水产品进口额为3.18亿美元, 到2017年增加至20.31亿美元, 年均增速为10.25%。产品进口主要集中在鲜、冷、冻鱼片及其他鱼肉 (不论是否绞碎, HS0304) , 2017年进口额为13.29亿美元, 占水产品的65.44%。
蔬果制品 (HS20) 和动物制品 (HS16) 也是美国对中国进口农产品的重要组成部分, 2017年进口额分别为12.32亿和7.59亿美元, 20年来年均增速为11.20%和18.97%, 2017年分别占进口额的16.24%和10.01%。蔬果制品进口主要集中在蔬菜 (HS2005) 、水果 (HS2008) 和果汁 (HS2009) , 2017年这3种产品的进口额分别为1.20亿、3.65亿和2.82亿美元, 合计占蔬果制品进口额的62.26%。动物制品进口主要集中在鱼子酱 (HS1604) 和无脊椎动物制品 (HS1605) , 2017年这2种产品进口额分别为2.60亿和4.98亿美元, 合计占动物制品进口额的99.87%。
3.2.2 油脂蜡类、其他农产品进口额常年保持在较低水平
20年来, 美国对中国油脂蜡类、其他农产品需求较少, 进口这些产品的最大进口额分别为2015年的0.59亿美元和2017年的1.99亿美元, 20年年均进口额分别为0.33亿和0.99亿美元, 近5年年均进口额分别为0.55亿和1.75亿美元。2017年美国对中国油脂蜡类、其他农产品的进口额占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额的比例分别为0.73%和2.62%。
4 中美农产品贸易的主要影响因素
本文主要考虑人为可以预测到的影响因素, 不包括气候灾难、战争等不可抗力在内的引发农产品供给和价格变化的因素。基于此, 本文认为影响中美农产品贸易的主要因素有中美双边政治关系、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和人民币汇率。
4.1 中美双边政治关系
双边贸易的正常发展离不开稳定的双边政治关系, 中美双边竞合关系已成常态[16], 当中美在重大国际性事务和双边关系敏感性议题上存在分歧时, 可能会通过操纵双方经贸关系向对方施加影响;同时进出口商受到双边政治冲突与合作的影响, 从而影响其贸易行为, 而作为中美经贸交往的“平衡器”———农产品贸易受到的影响会更大。从历史经验来看, 中美双边关系的恶化会对当期农产品贸易产生不利影响。例如, 1999年美国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与2001年中美南海撞机事件都使得一定时期内中美农产品贸易额下降。
近年来, 中美关系正面临新的变局。首先, 中美双方实力地位发生显著变化。美国的国际影响力相对下降, 而中国的综合国力、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 已成为全球综合国力仅次于美国的国家。其次, 中美双方相互依赖程度不断加强, 在各领域的交流不断深化, 在国际问题上的合作不断加深。但是自特朗普上台后, 中美结构性矛盾不断凸显[17]。美国新一届政府实施“美国优先”的孤立主义政策, 而中国正进一步扩大自己在国际领域的全方面合作与影响力, 双方在很多国际问题和双方合作议题上不时产生分歧, 对双边政治关系产生重大负面影响, 不利于双边经贸关系的发展。
4.2 美国贸易保护主义
贸易保护主义是在对外贸易中实行限制进口以保护本国商品在国内市场免受外国商品竞争, 并向本国商品提供各种优惠以增强其国际竞争力的主张和政策。自金融危机以来, 贸易保护开始在全球范围蔓延, 美国的贸易保护倾向尤为明显[18]。
近年来, 随着美国对中国贸易顺差的下降, 美方陆续对中国产品实行“双反” (反倾销、反补贴) 调查和征收高额惩罚性关税。美国贸易保护的焦点主要集中在迫使中国对美国牛肉解禁、要求中国加快转基因农产品进口审批, 并对中国园艺产品、禽肉和水产品出口设置诸多障碍[19]。政府的贸易政策会对农产品进出口造成直接影响, 而特朗普更是以“美国优先”为口号上台, 其很多言论无不彰显了贸易保护主义倾向。而中国也会以农产品贸易作为筹码, 以应对美国贸易保护主义。2018年年初, 美国发起对华贸易战, 大幅提高中国进口商品的关税;中国也对美国进行反制, 大幅提高包括农产品在内的美国出口中国产品的关税, 这些经济摩擦势必影响中美农产品贸易的发展。
4.3 人民币汇率
人民币与美元之间的汇率变动对中美两国农产品贸易有着十分显著的影响。具体表现在受农产品相对价格变动的影响, 倘若人民币升值, 会抑制美国对中国农产品的进口, 而提高美国对中国农产品的出口。
正是基于汇率对于国际贸易的显著作用, 人民币汇率问题成为21世纪以来美国对华施压的重要手段。特朗普上台前曾提出要将中国定为汇率操纵国, 预计其在任期间会继续对人民币汇率施加压力。受国内经济稳定快速增长和国外势力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双重影响, 近1年来, 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总体上呈下降之势, 人民币对美元的中间价从2017年10月底的6.65调整为2018年年初的6.28, 往后波动性略微上涨, 2018年6月初为6.39左右 (图3) 。人民币升值势必会对中美农产品贸易造成重大影响。
图3 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
数据来源:中国人民银行。
5 中美农产品贸易的未来趋势展望
5.1 农产品贸易差额将进一步扩大
中国农产品生产受制于劳动力、土地成本和科技水平等因素, 生产成本较高, 而美国农业生产因地理环境优越、科技水平高及集约化程度高等, 农产品生产成本低, 相较中国农产品存在较高的比较优势。为了弥补美国对中国存在的贸易逆差, 美国政府一直把对中国农产品出口当作重要的贸易平衡器, 不断鼓励对中国农产品出口, 并对华施加压力。而中国政府为了实现加入WTO的承诺以及缓和中美双边关系等, 不断降低美国农产品准入门槛。一旦中国进一步放宽对美国农产品的限制条件, 势必对国内农产品市场造成巨大冲击, 给国内农产品供应商带来极大挑战。美国政府与中国政府就贸易差额过大问题已展开多次谈判, 尤其是2018年年初以来, 针对双方的贸易摩擦问题, 双方多次进行磋商, 农产品贸易一直是双方谈判的重点。中方为在贸易问题上与美方达成一致, 可能会同意进一步放开农产品市场或降低农产品关税, 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贸易顺差将进一步扩大。
5.2 两国农产品贸易摩擦将长期存在
基于农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基础性地位, 各国政府无不出台一定的农业保护政策以保障自身农业发展。美国对中国的国际贸易保护存在巨大逆差, 但农产品贸易却保持顺差, 使得两国在农产品贸易中摩擦不断。自2016年特朗普上台后, 美国的国家政策随之进行调整, 以保障美国利益为优先原则。特朗普政府在对中国贸易问题上态度强硬, 不断要求中方进一步放开市场、降低关税, 双方多次爆发贸易冲突。而中方常以加征农产品关税作为报复手段, 如2018年6月16日中方发布《关于对原产于美国的部分商品加征关税的公告》, 宣布对美国农产品加征25%的关税。在中美农产品贸易中, 美国对本国农产品市场的保护力度很大, 而中国农产品出口又存在着部分质量要求不严、内部低价竞争等问题, 因此美国经常对中国出口的农产品通过提高检验检疫质量标准等绿色贸易壁垒、发起反倾销调查和反补贴调查等多种手段进行限制与打压。中美双方农产品贸易摩擦的存在将是长期性的, 农产品贸易市场的进一步放开与农产品贸易摩擦加剧的周期性变化将是中美农产品贸易交往的常态。
5.3 大豆依旧是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重要部分
自2008年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中大豆的出口额占比达到57%, 之后10年内, 大豆基本占据美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半壁江山” (即占比超过50%) 。中国大量进口美国大豆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其主要原因是中国国内大豆产量不足, 但对大豆油、大豆粕等大豆制品的需求日益增长, 并且受科技水平、土地成本和机械化水平等因素影响, 国际市场上的大豆价格远低于国产大豆价格且品质更优, 因此, 近年来中国不断向美国等国家大量进口大豆。虽然自2016年以来, 中国开始扶持大豆生产, 国产大豆种植面积和产量都逐步增加, 2018年中美贸易冲突中中方宣布对美国大豆加征25%的关税。但鉴于中国依旧没有放开转基因大豆生产, 国内外大豆生产成本和科技水平依然存在差距, 美国大豆生产成本和品质仍然优于中国。中美贸易摩擦存在周期性变化, 中国政府在未来有可能进一步放开大豆市场。从长期来看, 大豆依旧是美国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最重要部分, 占比将持续超过50%。
5.4 美国对中国高粱出口增势将放缓或下降
美国对中国高粱出口迅速增加, 其主要原因是中国长期实施玉米临时收储政策和玉米工业化需求提高, 导致国内玉米价格长期偏高, 国内饲料生产企业自2012年开始尝试用高粱代替玉米。自2014年起, 中国开始大量进口美国高粱。商务部数据显示, 中国对美国高粱的进口量由2013年的31.7万t增加至2017年的475.8万t。同时, 美国高粱对中国的出口价格由2013年290美元/t下降至2017年200美元/t。商务部在《关于对原产于美国的进口高粱反倾销调查初步裁定的公告》 (商务部公告2018年第38号) 中初步认定, 原产于美国的进口高粱存在倾销行为, 决定自2018年4月18日起对原产于美国的进口高粱采取临时反倾销措施。虽然为缓和中美贸易冲突、受国内养殖业成本上升等因素影响, 商务部于2018年5月18日发布《关于终止对原产于美国的进口高粱反倾销反补贴调查的公告》 (商务部公告2018年第44号) , 终止了对原产于美国的进口高粱的反倾销、反补贴调查, 但中国政府不会对美国恶意向中国倾销高粱的行为熟视无睹, 必将通过寻找高粱进口替代国、寻找高粱替代品等多种方式减轻美国对中国恶意倾销的影响。而高粱生产商、供应商和经销商受中美贸易冲突的影响, 也会慎重选择交易伙伴。基于以上分析, 预测美国对中国高粱出口增势将放缓甚至下降。
5.5 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结构不会有较大改变
近10年来, 美国对中国进口农产品中各产品占比没有发生较大改变。自2007年以来, 饮食及烟草类产品、植物类产品、动物类产品、其他农产品和油脂蜡类产品一直是美国对中国进口的前5大类农产品, 并未出现过波动。2007—2017年这5大类产品的年均占比分别为41.65%、35.70%、20.08%、1.82%和0.75%。这说明长期以来, 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结构并未出现较大改变, 其根本原因在于美国相较于中国, 在农业科技、农业资源和农业机械化水平上处于优势地位, 并通过各种手段严格控制对中国农产品的进口;而中国在农产品贸易中并不具备比较优势, 且中国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上也不具备价格和品质优势, 美国可轻松寻找到中国农产品的替代品。因此, 在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中, 中国并不具备较高的话语权。综上可知, 在未来较长一段时期内, 美国对中国农产品进口结构不会有较大改变。
——END
编者注：
本文转自：覃诚，刘合光，周珂，沈贝贝，杨宗辉，陈珏颖．中美农产品贸易发展演变与展望[J]．世界农业，2018(12)：37-44．
参考文献、关键词、英文摘要略，格式稍有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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